看著吳閻王涼薄的臉上那雙眼中的堅毅。
葉亭暮知道,他不是在開玩笑。
這樣的眼神不是一個貪戀權色的人能擁有的。
這樣的眼神,只有心有夢想,且為了那個夢想異常堅定之人,方才會有的眼神。
若是說夢想太虛渺,說是信仰,也許會更加合適些。
“為何?”
葉亭暮已經不知道自己問了對方多少為何了,可是依舊忍不住的想去問。
吳閻王起身,踱步而到窗前。
背影清冷,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寂寥。
"我吳平,一生所求,只有四字。"
葉亭暮挺直了胸膛。
“敢問哪四字?”
“國.....泰....民...安。”
短短四字,他卻說了數秒,每一個字都很重。
“我喜權,并為此不擇手段,臥底,暗殺,離間.......你所能想到的,官場之上,所有的手段我都用過,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我能當這北氓之王。”
說著他的拳頭緊握,葉亭暮可聽咔咔之聲。
“介時,我吳平定要讓這北氓人人可食肉,人人可居宅,再無顛沛流離,路有餓死,凍死之骨。”
葉亭暮心神一震,好大的志氣。
這樣的志氣,怕是比之自己登九天還要大些。
在這樣的世界,若是要做到這般,其難度,不言而喻。
實力為尊,弱肉強食,可修行的世界,還是冷兵器的時代,人想活下去,比野獸叢林覓食繁衍,還要難。
而眼前的吳平,看著嫣然已是六旬老茍,居然有如此大志。
實在是看不出來。
而也就在此時,吳閻王回身,看向葉亭暮。
“所以我想要權,這也是為什么我會愿意做大皇子的鷹犬,若是無權,我便不能實現我的夢想,不過我愿意幫四皇子,卻不是為了權。”
“而是為了你那日的一番話。”
葉亭暮不由回想,那日府衙自己確實是說了一些話。
吳閻王繼續道:“無民則無國,無國則無君,為君者,理應愛民如子,順應民心,方成大統,民為子,亦為天,這是你那時所說,四皇子事事聽從于你,定然受你之教誨,若是四皇子成大統,那這天下,九州之民甚幸,所以我幫四皇子,并非為權,而為這天下之民。”
他的一番話,略顯慷慨。
葉亭暮眉心直跳,那日自己隨口一說,沒成想卻在這吳閻王心中留下如此高的贊許。
他甚至為了這幾句話,直接倒戈。
屬實讓人意外且不解。
不過葉亭暮卻懂了一些。
對眼前的吳閻王也有了些新的看法。
他胸有大志,卻無從施展,看不得這番亂世悲涼,卻又無權。
所以他求權,為的是治世。
若欲要治世,權自然是要的。
不過.......
“若是你真如你所說般愛民,那為何鄴城會有滿池浮尸數十萬,你如今說這個,我如何信你?難到位了你的權利之路,犧牲數十萬人,你也覺得值得嗎?”
他是大皇子的人,那鄴城之事便是他讓人那般做的。
你真愛民,何至于放下這等罪行。
聽葉亭暮提及鄴城血祭一事。
吳閻王那涼薄的臉上浮現怒色。
眼中的光此刻更是寒的嚇人。
就仿佛戳住了他的痛處一般。
他咬牙道:“此事我并不知曉,待我知曉之時,已經晚了,我要的是牲畜而祭,沒想到那上官云,為了省下那買牲畜的錢,居然屠殺平民,屬實該死。”
他閉目深呼吸,緩解著自己的情緒。
“若非此事,我也許也不與你今日想見,大皇子的支持者們戾氣太重,視民如草芥,若是大皇子登基,一切都無法去改變,歷史直會重演,就算我真當了這北氓的王,那又能如何,最多也只能讓北氓好一些。”
“不過現在不一樣了,四皇子出現,若是我讓他當了皇帝,那么我救的不在是北氓,而是整個九州。”
葉亭暮一直在仔細聆聽。
不時摸摸下巴。
如此說,也倒是算說得過去。
而且,看他的樣子并不像騙人。
當當是這家中的簡陋,足以說明。
眼前的吳閻王,于大多是人來說,他的心中裝著的是大善。
一個入圣境的強者主動跑過來找你說,我要跟你入伙。
對于目前缺少人手的葉亭暮還說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。
畢竟吳閻王可是兩頭通吃的主。
他若是真愿意相助。
那對自己和風禾來說,定然是很大的助力。
至少,自今日之后,這雙方有何陰謀,自己都能提前知曉。
不僅能通過他掌握對方動態,運籌帷幄。
更是能知道對手的全部底牌和情報。
他確實是心動了。
不過理智卻告訴他,眼前的吳閻王很可怕。
無論是從實力,還是謀略,都無法約束于他。
若是真用了他,那只能是將一切寄托于他的忠誠了。
雖然說,皇權之爭,無異于與虎同謀。
帝王用人之道,自然不能只用忠臣。
亦要能駕馭小人。
因為忠者往往太過迂腐,刻板,這樣的人呢,做任何事情,都會顧慮太多。
雖然值得欽佩,卻難成大事。
時運不濟者,更是落得個慘淡的下場。
可是這小人就不一樣了,他們沒有太大的底線,辦起事來,往往為了目的,可以不擇手段。
他目前接觸的萬金與林安,便有些類似于這樣的人。
萬金還好,他畢竟對自己心有仰慕,哪怕他不是什么好人,但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。
至于林安,他跟著自己,有自己的目的。
只是現在自己想要的結果和他想要的能保持同步,他才不會生異心。
至于未來,他完全有能力去解決這個隱患。
可是眼前的吳閻王就不一樣了。
他無法控制。
自然是要有所考量。
吳閻王見葉亭暮久久不回話,自然知道葉亭暮心中所想。
他只是笑笑。
“你無需顧慮,今日救你,又將你帶到此處,我只要告訴你,我會幫你們,至于怎么做,那是我的事,你只要知道,我會助你和四皇子回到九州便可。”
我只是告訴你,我不是你的敵人?
但是我卻不需要你告訴我如何做,我也不會要求你如何做。
這話好像確實沒毛病。
葉亭暮沉聲。
"你真的不需要什么嗎?"
吳閻王再次倒了一碗茶給自己。
“我說了,我為的是天下之民,若是你能給便給,不能給那便不給,我若是要了,我這樣的人,你怕是也不敢信,對吧。”
葉亭暮點頭,他確實是道出了自己的顧慮。
“給我也來一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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