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硯見到那張驚艷的臉后,昨夜的記憶便不可收拾的浮現在他的腦海里。
占據了他的心神。
淮硯只好移開視線,不再看向楚衍。雙眸斂起時,默念了好幾遍靜心訣。
甚至于楚衍落座以后,開始招呼著大家動筷,淮硯還一動未動。
論輩分淮硯是他們的小師叔,他不先動筷,他們做師侄的豈敢落筷?
坐在他身側的啟岳湊過去,“小師叔?小師叔?”
楚衍見他仍舊沒有回神,便伸手觸碰著淮硯的胳膊,推了推:“淮硯道長?”
淮硯下意識看向手臂上那只白皙的手,視線移上去,見到了那張牽繞著他心神的臉蛋。
楚衍問:“淮硯道長你發呆想什么呢?”
淮硯盯著楚衍的眼睛,似是要將這瀲滟的桃花眼同記憶里那狐貍的眼睛試著融合。
楚衍見他一直盯著自己,便生起了一股玩樂心思。
他的臉蛋湊了過去,與淮硯的距離拉近了許多:“淮硯道長為何一直盯著我看?我...臉上可有什么臟東西?”
淮硯確實有一瞬的失神。
隨后,他清淺彎起唇角,緩緩搖了搖頭,抬手拿過碗邊的筷子,示意大家動筷。
啟岳忙道:“快,楚公子,師弟們,大家吃吧,我可早就餓壞了啊…”
楚衍挑了挑眉,也不扭捏,伸手用公筷夾了一筷子吃。
啟岳見狀,湊到淮硯身邊,用著只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,放低聲量道:“小師叔,您也真是的,倒是給人楚公子夾夾菜啊,楚公子好歹是幫了我們大忙呢!”
楚衍的耳朵異常靈敏,他將啟岳與淮硯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。
他見淮硯沒動手,便主動拿起公筷,夾了一筷子魚肉,遞給淮硯。
啟岳哎了一聲,“楚公子,這可使不得啊。怎么能讓你夾菜呢?理應是小師叔為你添菜才是啊。”
他看向淮硯:“您說對吧,小師叔?”
淮硯點頭,伸手接過公筷,夾了幾筷子楚衍心儀的菜式,送去了他的碗里。
楚衍見著碗里的肉和菜,開玩笑道:“淮硯道長還真是觀察入微啊,不然怎么曉得我愛吃這幾樣?”
他調笑著看向淮硯時,淮硯的耳廓已染上了紅暈。
可手上的動作未停下,還在給楚衍夾菜。
楚衍抬手遮了遮碗:“淮硯道長,夠了,多些可要浪費了。”
聞聲,淮硯放下筷子,自顧自吃了起來,好似剛才什么也沒發生過。
這頓飯吃了兩刻鐘左右,桌子上的菜幾乎都見了底。
淮硯率先起身,啟岳也跟著站起來,站在他的身側。
楚衍看了過去,見到淮硯和啟岳朝著他作揖。
他的表情沒什么變化,只說道:“淮硯道長,你們這是做什么?”
啟岳解釋道:“楚公子,小師叔是代表宗門,謝謝您對弟子們的幫助。”
楚衍指了指桌子:“不是已經謝過了嗎?”
啟岳嘿嘿一笑,“那可不一樣,楚公子為我們做的可遠不止一頓飯可以謝過的。”
楚衍笑了笑:“即使如此,我想淮硯道長應該不介意我提個要求吧?”
淮硯伸出手,示意楚衍說他的要求。
楚衍從袖口拿出一把空白的折扇來遞向淮硯。
淮硯的視線一頓,從楚衍的臉上移到他手里的折扇。
楚衍道:“勞煩淮硯道長為這把折扇作畫題字,不日后我親去宗門取之。”
淮硯收下了這把折扇,還沒有所表示時,一旁啟岳便替自家小師叔回答:“楚公子您放心,我家小師叔那工筆……唔唔!!”
說到一半,啟岳嘴上忽然被貼上了一張道符,讓他無法再開口說話。
淮硯轉過頭去睨了他一眼,警告他勿要再多言。
啟岳立馬乖巧地不像樣,連連點頭扭過去了身體。
見狀,淮硯轉過身,看向楚衍,一道白光閃過,他面前出現一行字。
——我師侄生性多話,楚公子切勿怪罪,公子出手相助救我們于水火,這把折扇淮硯理應認真對待。
楚衍嗯一聲,又道:“淮硯道長,我們相處了幾天也算熟絡,我以后便稱你淮硯,你也別喊我公子,喊我名字吧。”
淮硯淡淡點頭,金字顯現——楚衍,后會有期。
后會有期?不知再次見面,我們之間會是何種情形?
有點期待啊。
楚衍掀了唇:“好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楚衍目送著淮硯一行人離開后,他也很快消失在客棧。
迷霧森林最深處,乃是大妖聚集地。
平日里都見不到的大妖,今日卻罕見的圍聚在此。
驟然,天空中閃出的一道紅光遮住了半邊天。
妖獸們紛紛匍匐在地上,小妖嚇得抖動身子,便是為禍一方的大妖也被這威壓制服,不敢造次。
光芒乍現之間,楚衍的身影漸漸顯露。他一身褐紅色的衣袍,與黑夜十分相稱。
“恭迎少主大人!”
“起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
跟著楚衍隨意一揮手,便在迷霧森林中落下了結界。
嘯金從妖群里走出來,站在楚衍跟前道:“少主,各族大妖已集結于此,聽您號令。”
楚衍聞言,向妖群的前排看過去,為首的幾只大妖個個高大兇猛,一看便是不好對付的妖。
但在楚衍的絕對血脈壓制前,它們根本無從反抗。
因為這是從靈魂深處的滋生恐懼與臣服。
“爾等之中若想要繼續過個安生日子,你且提出來,我便允你即刻退出。”
楚衍一言出,要妖群們窸窸窣窣地開始交談起來。
“豈可退出?我們憑什么要被那些修士壓踩在腳底?我們憑什么任人宰割?”
“就是啊!我們做錯了什么?他們修士的命是命,難道我們妖的命就活該輕賤嗎?”
“不能退出!我們跟著少主,攻上四大宗!”
心底的恨意逐漸瘋長,妖群們激動難掩,吼道:“攻上四大宗!”
“很好——”
楚衍的音量放大了些,視線環顧著一圈,將他們義憤填膺的模樣收進眼底。
“如此,這一戰只可勝,不許敗,可有異議?”楚衍的嗓音能帶來以一敵萬的信念感。
“少主,我有一問。”
幾息過后,赤焰白狼從中站了出來,說道:“我們之力雖能以一敵百,但——四大宗的長老個個修為近仙人,非我們能敵……若是強攻,即便有少主加持,最好的結果便是斗個兩敗俱傷…”
此話一出,妖群們剛興起的希望又歸于平淡。
“怎么會這樣?”
“那我們還怎么敵得過他們?活不下來的話,我們的后代該如何生存?”
“是啊,以少主一個人的力量又怎么能拖動四大宗呢?這一站怕是……”
楚衍抬起手,將食指輕抵在唇前,讓他們噤聲。
“這個你們無需擔心。”
說罷,他雙手結印,兩只手臂在身前轉了一個大圈后,雙掌合起,默念一串妖訣。
紅色妖力釋放過后,他們的面前出現一圈黑洞般的漩渦。
這道漩渦連通了妖界。
幾息間,從中便走出了十個黑衣的男子。
楚衍指著他們道:“他們是我在妖界的暗衛,只聽我差遣。現今的修為應與那幾個長老不相上下。”
為何是“應與”,原因無他,只要是從其他三界進入凡界的大陸,其自身修為皆會被壓制在大陸所能承受之范圍。
這幾個暗衛在妖界的修為不亞于小神,來到大陸體內的可支配的妖力等同于四大宗的長老修為,甚至于要更高。
嘯金搶話道:“有了少主相助,此一戰,勢必踏破修真界!”
其余妖獸附和道:“少主英明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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