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錦兒怔了怔,并不認得這兩個人。
封佩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,指著其中的圓臉少女,笑道,“這是長公主的獨女,錦陽縣主。”
又指指她身旁的瓜子臉少女,“這是蘭臺寺大夫蔚大人家的三小姐,蔚綿綿。”
趙錦兒連忙起身,也不知怎么寒暄,生硬地吐出三個字,“你們好。”
兩人絲毫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,反倒覺得她很單純有趣。
錦陽縣主拉住她,“母親說是你治好了舅舅,你好厲害啊!”
封佩云作為一個發掘了趙錦兒的人,與有榮焉。
“錦兒是真的厲害!我母親的三胎,就是她把出來的,我二嬸的后不利也是她治好的。我祖母現在天天等著她去家里看頭昏的毛病呢!”
蔚綿綿瞪大眼睛,“皇上生病了?”
此事至今未公開,蔚綿綿絲毫不知情。
錦陽趕忙捂住嘴巴,“沒、沒,小毛病而已。”
蔚綿綿原本光彩照人的神色,就黯淡了下去。
在一旁絞弄著手帕,也不知在想什么心思。
錦陽縣主和封佩云都是活潑的性子,兩人嚷著著一起去荷花池邊看錦鯉。
趙錦兒看了看秦慕修,秦慕修對她微微一點頭,“去吧,到了池邊要仔細腳滑,別摔下去了。”
蔚綿綿卻道,“這戲挺好看的,我看會戲再去找你們。”
荷花池邊,不想已經有了人。
錦陽縣主遠遠地就喊道,“表姐!”
原來是萬華公主與一位貴女捷足先登,已經在那邊給錦鯉投食了。
走近一看,萬華公主旁邊那位貴女,竟是熟人。
溫嬋娟!
趙錦兒被她欺負過,看到她就莫名地顫了顫。
封佩云奇道,“你們認識?”
溫嬋娟先趙錦兒一步,搖搖頭,溫婉笑道,“不認識。”
趙錦兒自也沒急著上去攀關系,便也沒解釋。
這些個貴女平日都是認識的,但溫嬋娟生性冷淡不愛熱鬧,只與萬華公主往來得多些,其他人并不怎么走動。
封佩云和錦陽縣主跟她顯然不熟。
但貴女們都自帶社交牛逼癥,在一起說說笑笑,倒也不尷尬。
封佩云提議道,“閑著也是閑著,我們來下棋吧!”
萬華公主和錦陽縣主都是棋迷,立即附議。
很快,宮人就擺好棋桌。
封佩云當仁不讓,與萬華公主先廝殺起來。
錦陽郡主在旁看得津津有味。
趙錦兒不會下棋,完全插不上話,就走到池子邊看魚。
說也奇怪,花花綠綠的錦鯉魚,一見到趙錦兒,就自發圍了過來,根本不需要撒魚食。
而且接二連三的躍出池面,朝趙錦兒吐泡泡。
一時間,整個池面全是跳出來的錦鯉,好不壯觀!
宮人、賓客,全都被吸引了目光。
連正在酣戰的封佩云和萬華公主都放下棋局,走了過來。
“這些錦鯉怎么回事,怎么全都跳出水面了?”
“拿多少魚食也逗不出這個效果。”
“咦,它們好像都是沖著趙娘子來的!”
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,封佩云要來一碗魚食,分給大家,讓大家在其他地方撒下去。
果然,原本見到魚食就會爭前恐后搶食的錦鯉們,今兒卻是視若無睹。
它們只管對著趙錦兒搖頭擺尾嘟嘴巴。
比小狗子見到主人還要高興。
趙錦兒也驚呆了。
這些魚這么喜歡她?
她往左邊走走,魚群就跟著她往左邊游動。
她往右邊走走,魚群就跟著她往右邊游動。
所有人都目瞪口呆。
封佩云哈哈大笑道,“錦兒,錦鯉開始福運之魚,說明你洪福當頭,牛運沖天。”
錦鯉魚圍著趙錦兒轉的消息傳到了戲臺子那邊,連太后和長公主都跑過來看熱鬧。
見狀,太后喜笑顏開。
“好,好,好!這錦鯉魚躍,象征著東秦國運鴻盛,是大喜的兆頭呀!”
就在這時,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。
“俗話講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好好的鯉魚群突現異象,可不見得是好事兒。還記得前年,御花園的海棠花反季而開,大家都說是祥兆,結果沒多久阮貴妃就沒了。”
眾人都是大掃其興。
回頭一看,來人卻是皇后。
只見她盛裝打扮,姿態儀容都是美的,只是眉眼之間的褶皺藏不住了。
與滿園子青春靚麗的少女一比,老態畢現。
她笑意缺缺,走到太后跟前,微微俯身做了個福。
“給母后請安了。選秀女這樣的大事,母后和皇姐做主是應當的,只是,怎么的也該通知本宮一聲兒,本宮來湊個熱鬧,沾沾喜氣,也沒什么吧?”
太后一時間倒有些訕訕的。
背著媳婦給兒子添妾,被媳婦現場抓包,到底有些理虧。
長公主笑著牽過皇后的手腕給太后解圍,“皇后來得正好,這里選了十個秀女,封了三個貴人,封號都沒定呢,進宮以后,怎么安置,我和母后也沒想好,還真得皇后好生操心。”
皇后眼皮撩了撩,“不還有玉嬪嗎?那可是個能干人,本宮就不摻和了。相信母后、皇姐,再加上玉嬪,齊心協力,定能把妹妹們安排得妥妥當當。本宮不過是被鑼鼓聲吸引,過來看看大戲罷了。”
說著,往戲臺前一坐,悠然自得地飲起茶來。
被皇后這么一鬧,女眷們都意興闌珊的,沒有之前熱鬧了。
鯉魚群躍累了,也退回池底。
場面一時頗為尷尬,只剩下戲臺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調。
趙錦兒哪里歷過這個場面,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。
封佩云悄悄將趙錦兒拉回棋桌邊,“那邊的事兒,咱們別管。咱們下棋。”
萬華公主是玉嬪的女兒,聽見皇后點名到她母嬪,知道今天這事兒沒那么容易過去,趕忙推了棋局,往玉嬪跟前去了。
錦陽縣主便坐到萬華公主方才的位置,與封佩云繼續廝殺。
如此,觀棋的只有趙錦兒和溫嬋娟了。
按說,萬華公主都走了,溫嬋娟也不會久留。
但今兒她還真就沒走。
似乎對棋局很是上心。
趙錦兒突的一陣煩躁涌上心頭。
渾身都開始局促不安。
不祥的預感一點點壓下來。
總感覺會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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