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蘭彬嘆氣,“你二人本是抗疫的主力,皇上最想見的就是你們倆,既然你們夫婦都不肯面圣,那我就帶裴楓和湯大夫去吧,皇上此番特意來泉州,定是體恤醫者辛苦,想賞賜一番好鼓舞士氣的。”
趙錦兒聽著聽著,眼底不由現出艷羨。
她倒不是想要賞賜。
她想得到的是認可。
爹爹行醫一生,在旁人眼里,不過是個不務正業的赤腳大仙,一輩子最大的心愿,就是做一個真正的大夫。
她自幼耳濡目染,也心懷大醫精神。
但她既無系統地學過醫術,又是女子身份,想成為一個被人認可的大夫,太難了。
嫁給秦慕修之后,機緣巧合學會認字、得到醫書,又憑著極高的天賦,學到了一些“皮毛”,她是真的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。
還有什么比治病救人更有成就感、更積陰德的事呢?
趙錦兒復雜的情緒,全都落在秦慕修眼底。
幾乎就在一瞬間,他打定主意,“請大人把時間安排得晚一些,來得匆忙,錦兒沒有帶什么像樣的衣裳,我要帶她去買一身好看衣裳,畢竟是面圣,還是要隆重些。”
趙錦兒怔了怔,“相公,你說什么?”
秦慕修摸摸她的腦袋,溫柔地笑了笑,“錦兒辛苦這么久,理應得到皇上的賞賜和表揚。”
也不知怎的,趙錦兒的眼底就有些酸澀,她對外物比較遲鈍,對秦慕修的任何一個小情緒卻都很敏.感。
她明顯感覺到,相公極度不想面圣,雖然不知是何故,但她任何時候,都是站在相公這邊的,他如果不想面圣,那就不面。
面了圣,又不能長三斤肉。
相公開心最重要。
相公現在竟然不止答應面圣了,還要帶自己去買新衣!
“相公~~你真好!”
趙錦兒情不自禁地抱住秦慕修的脖子,若不是旁邊有人,她都想親他兩口。
裴楓皺眉,“差不多得了啊,大人還在呢!”
趙錦兒連忙縮回手,緊咬唇瓣,羞得小臉通紅。
郡上有很多好看的成衣鋪,中低高檔都有。
秦慕修直接帶趙錦兒來到一家高檔鋪子。
那鋪子排面大得趙錦兒都不敢往里進,“相公,不過就是見一次皇上而已,不需要買那么好的,以后又沒地方穿。”
看著瘦瘦小小、怯怯弱弱的趙錦兒,秦慕修心頭突然生出一陣陣愧疚和心疼。
以前的他,真的太自私了!
明明可以讓她過更好的生活的,可是她卻連買一件貴些的衣裳都這樣沒底氣。
“怎么沒地方穿了,你正是青春年少時,什么時候都能穿。”
“可你看里面那些衣裳,不是綢的,就是緞的,艷色還嬌嫩,干粗活的時候,容易臟,還容易勾絲。”
“相公會多掙錢,以后啊,把你的衣裳都換成這樣的,勾了臟了都不必心疼。”
趙錦兒吐吐舌,“我天天下地進山的,穿這樣的衣服也太不方便了。”
說是這么說,笑得很甜。
看著她甜甜的笑容,秦慕修的心瞬間融化,“快進去吧,買好衣服,還要帶你去買點首飾和胭脂,出來得急,啥也沒帶,總不好這么光禿禿的面圣。”
趙錦兒噗嗤一笑,“你要把我打扮成花姑娘嗎?”
趙錦兒膚白,秦慕修給她挑了一間芽黃色的襯衫,外罩煙云素色比甲,再配一條百花百褶裙。
這一身換上,店內幾個小二都忍不住夸贊。
“小夫人這身兒真漂亮!”
“不是這身兒漂亮,是小夫人漂亮!”
“是是是,咱們開店這么久,都沒見過哪個客人把衣裳穿得這么出彩過!”
趙錦兒被贊得不好意思極了,但也開心極了。
付了銀子,秦慕修果然又帶趙錦兒到首飾店,買了一副耳環和一根玉釵子。
耳環和玉釵都配著百花裙,選的花朵圖案。
再淡淡掃一層脂粉,趙錦兒整個人宛若從山野間走出來的百花仙子。
秦慕修看得有些癡了:他的妻,天生是這般打扮的主兒,不該埋沒在田野鍋灶之間!
“相公,你也買一身新衣裝飾裝飾吧。”趙錦兒小聲道。
“男人最好的裝飾,就是把妻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”
趙錦兒無從反駁,撇撇嘴,“說不過你。”
秦慕修笑笑,“你先回去,等我一會,我辦點事,弄完就來。”
趙錦兒好奇道,“什么事?”
“看看兩個小子去。”
趙錦兒猛地想起藺記藥鋪離這里不遠,“呀!這些天忙得暈頭轉向,都沒去看看柱子和木易。我也想去。”
一貫對媳婦百依百順的秦慕修,這次卻沒有答應,“藥廬里都是藥味兒,你剛換了新衣,身上香噴噴的,別惹了藥氣。”
趙錦兒看出相公不是很想帶自己去,撇撇嘴,“好吧。這里是一兩銀子,你帶去給他們一人分一半兒,買點零嘴兒。記得叮囑他們,最近不許亂跑,以免染病。”
“好。”秦慕修接過銀子,轉身就走了。
木易得知晉文帝竟來到了泉州郡,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“你是想繼續等你舅舅,還是現在就去與皇上相認回宮?”秦慕修問道。
木易自是想回宮。
皇宮里再是明爭暗斗,到底是他的家,哪有十歲的孩子離家這么久不想家的。
但是木易不是普通孩子,經歷那么多磨難,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、金尊玉貴的三皇子了。
他小小的心里,有同齡孩子沒有的老成、謹慎和謀算。
自秦慕修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到現在,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,他已經充分權衡了利弊。
父皇自然是護著他的。
肯定也要問他為何流落出宮這么久。
怎么回答呢?
直說皇后害死了他母妃,還想害死他?
父皇不一定會信,信了也不見得會處置背后勢力強大的皇后。
而他呢,回宮之后,難保不會再迎來第二次暗殺。
第一次讓他逃脫了,第二次,只會更加紋絲不漏,讓他逃無可逃!
畢竟,他只要活著一天,對大皇子、對皇后、對皇后的母家,就是威脅。
所以,他做出了一個很成熟的回答,“我還是等舅舅班師回朝再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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