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珩媽媽，子珩媽媽——”
送裴子珩到幼兒園后，沈明珠準備回家，沒走幾步路身后就傳來江靜的喊聲。
她停下腳，回過頭。
江靜急匆匆追上來，臉上帶著幾分扭捏，“子珩媽媽，我們一起走吧，我有幾句話跟你說。”
沈明珠不置可否。
朝左右看了看，見周圍的人都離得遠，江靜才湊到沈明珠耳邊，用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訴說冤枉，“子珩媽媽，你跟裴飏的事，真不是我傳出去的，我那天就隨口跟陶明明媽媽提了一嘴，早知道她是大嘴巴，我肯定不跟她說的。”
沈明珠扭頭看了江靜一眼，心里冷笑。
她本以為江靜是來道歉的，還想著給對方一個機會。
說實話，她之前對江靜的感觀還可以，想過跟對方發展成閨蜜的。
呵~
沈明珠暗掐了一把大腿，將眼睛逼紅，隨即在江靜疑惑的目光中，氣沖沖朝前面不遠的魏紅，也就是陶明明媽媽追去。
“明明媽媽，我沒招你惹你，你為什么把我跟裴飏分床的事到處跟人講？”
魏紅正跟一個關系不錯的媽媽聊得正起勁，冷不防被沈明珠揪住，劈頭蓋臉的一通質問，當即也火了。
“子珩媽媽，你說話可得拿出證據，我啥時候傳你閑話了？”
沈明珠指著身后目瞪口呆的江靜，“是詩婷媽媽說的，她說這件事她沒往外傳，就只告訴了你一個人，不是你說出去的還能有誰？”
江靜怎么也沒料到，沈明珠居然不按常理出牌，就這么橫沖直撞的找上魏紅對質，一時間也是傻了。
魏紅是個爆脾氣，聽到江靜把自己扯進來，當即沖到江靜面前掰扯。
“江靜，你有毛病吧？你自己管不住大嘴巴，就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，你可要點臉吧！”
江靜臉漲得通紅，嘴上反駁道：“這件事，我本來就只告訴你……”
“我去你媽的，你那天跟我說這事的時候，你婆婆也在，你把自己人撇得干干凈凈，合著壞人都是別人唄……”
很快，送完孩子準備回家的家長們，以及路人，將扯皮的兩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看熱鬧。
沈明珠揮揮衣袖，不帶走一片云彩的回家去了。
——
回到家，裴飏正在拖地做衛生。
看到她回來，順手從鞋柜拿出拖鞋擺到她面前。
沈明珠換了鞋，盯著裴飏拖地的背影看了片刻，開口說起早上跟沈寶蘭吵架的事。
裴飏聽后，頭也不抬的回了句，“晚上我就去書桓家，好好跟他說道這事，讓他管管他媳婦。”
沈明珠踩著拖鞋，盡量挑干了的地方走。
“現在家屬院里個個都知道你不行，你就沒什么話想說？”
裴飏直起腰，撐著拖把看她，似笑非笑的，“我行不行，你試試就知道了。”
沈明珠白了他一眼，臉頰上飛起兩片紅云，看得裴飏心里就跟有奶貓爪子在撓一樣。
“那天馬仙姑說你還是那啥的，是真的？”
原本，沈明珠以為馬仙姑是沈寶蘭故意找來膈應她的，可今天沈寶蘭忽然說起裴子珩的身世，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，讓她不免懷疑，馬仙姑說的可能是真的。
見她問起，裴飏也不隱瞞，坐下來把裴子珩的身世告訴了她。
裴子珩居然真的不是裴飏的親兒子。
沈明珠用了好一會時間才消化這個事實。
裴子珩是裴飏在部隊時的班長的遺孤，其母在生下子珩后難產去世，裴子珩被抱給了親大伯養，但親大伯家本身就有幾個孩子，窮得叮當響，根本養不起裴子珩。
裴子珩幫班長送撫恤金去的時候，半歲的裴子珩瘦得就跟貓兒一樣，他心有不忍，就抱了回來。
“班長救過我一命，我幫他把子珩養大，給他保住一脈香火，也算是還了他恩情。”
“那子珩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嗎？”
“親爺爺奶奶都不在了，就一個親大伯，自家的孩子都吃不飽飯，根本管不了子珩，外家那邊也是一樣，一個比一個窮。”
說是窮，可一個奶娃娃又能吃得多少，根本原因是不想白白擔負這個責任罷了。
“以后子珩就是我的親兒子。”
聽了她的話，裴飏就笑，“從我把子珩抱回來的那天，我就把他當成了親兒子，你是我媳婦，我兒子當然也是你兒子。”
沈明珠嘴上沒吭聲，心里卻想，你兒子是你兒子，我兒子是我兒子。
不一樣。
之前，她雖然嘴上兒砸兒砸的喊裴子珩，但更多的只是把裴子珩當成書里的反派，一心想著把他掰正，不要落得書里的悲慘結局。
但現在，她下決心把裴子珩當成她自己的孩子，將他納入她的羽翼之下，用心呵護，伴他健康成長。
這兩者是不一樣的。
前者只是出于任務和責任，后者是發自內心的想要關愛裴子珩，不計回報的那種。
——
下午，去幼兒園接裴子珩放學回家后，沈明珠就把他帶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面說悄悄話。
“子珩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講，在講之前呢，我想告訴你，無論將來如何，你都是我兒子，我就是你的媽媽，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，知道嗎？”
裴子珩點頭，漆黑的眼里閃爍著點點光亮，仿佛夜空里眨眼的星星。
沈明珠溫柔的，慢慢的，把身世秘密講給了裴子珩聽。
做這個決定，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
雖然裴子珩只有五歲，但心智卻遠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成熟。
再者，有沈寶蘭這個大嘴巴在，遲早將裴子珩的身世傳得人盡皆知，與其讓裴子珩從外人口中聽到身世的傳聞，心理受到影響，還不如由她來說。
“子珩，你的親生爸爸是非常了不起的人，是烈士，是值得我們所有人敬仰的大英雄。就連你裴爸爸的命，都是他救的，還有你的親生媽媽，她不是有意丟下你，而是用她的命換來了你的命，她很愛你。”
“我和裴爸爸也愛你，你雖然沒有了親生爸媽，但你還有我們，其他小朋友都只有一個爸媽，你卻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，你比他們都要幸福。”
這些沈明珠絞盡腦汁花了一天時間設計好的說辭，在裴子珩看來，根本就是騙小孩子的鬼話。
但他依然聽得很認真，一字不落。
不是裴飏親兒子這事，上輩子他就知道了。
他只在意，眼前的女人在知道他不是裴家親生的后，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他好。
“……子珩，我給你說個秘密吧，只有我們兩個知道的秘密，不能告訴第三個人。”
“嗯。”
裴子珩垂下濃密的睫毛，遮蓋住眼底的異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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