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波主廚有著一頭赤紅色的長發,扎了個簡單的小馬尾披在身后。給人感覺有些頹廢,怎么說呢,風流浪子?玲也不能很好的形容。
說實話,不知他在同性眼里怎么樣,對女孩來說這種大叔氣質挺吸引人的。
總體和廚師的形象有些出入,與精準嚴苛、注意儀表的四宮主廚似乎是兩個極端。
玲也聽見野管家說過,才波主廚曾有‘流浪廚師’的稱號,游歷過數十個國家,掌握了各國的料理技術,論整體廚藝就算四宮主廚也難望其背——當然,僅論蔬菜料理一道的話,四宮并不會認輸。
因為才波最擅長的是各種肉類和海鮮,從北非到阿拉伯,從中國到印度,煎炒烹炸,無論是火候的掌控還是香料的運用,各式風味隨手拈來,可以說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。
這樣的名廚,最后卻不知因何原因而留在了大島家。
“久等了,這是今天的晚餐,炎山烤和牛。這可是一道性格惡劣的菜,不過,大小姐的話應該沒問題。”才波掀開了餐盤蓋,炙烤和牛還在石板上滋滋作響。
濃郁的屬于牛肉的鮮香如炸彈般炸裂開。細嫩的牛肉淋著汁水,一眼望去就像寶石一樣。
“性格惡劣?”對于用這樣的詞匯去形容一道菜肴玲也有些不明所以。才波主廚有時候就會說一些奇怪的話。
“嗯,這么說確實不太妥,更確切地說是有強烈的個人印記的菜肴。要知道,在過去我可是有著‘修羅’的稱號。”才波微微翹著嘴角,卻又不像得意,大概是懷念中有些悵然若失。
這些話玲也以前也聽說過,但她依然不清楚。
所謂的個人印記也好,修羅的稱號也好都是些讓人難懂的東西。或許因為自己并不是美食家吧?
用餐刀切了大小適中的一塊,玲也咬一口,淋漓的汁水如同爆漿一樣。很有魄力的口感,真正讓人明白‘美食’兩字的詮釋。
“感覺怎么樣?”
“嗯,味道非常棒。”
“除此之外呢?”
其他還要說什么玲也就有些詞窮了,她也不是什么品鑒能力一流的美食家,形容一道菜大概只有好吃和不好吃,再讓她多說什么點評顯然有些強人所難。
“還要說的話,香料的味道好像重了一些,我還是更喜歡在清淡一點。”玲也想了想,只能從自己的感官出發給了些絲毫不專業的建議。
或許是受過去的影響,玲也對于重油重辣是敬謝不敏的,而過分使用香料也不太喜歡。就像清代的美食家李漁說的,清則至醇,淡則存真,她更喜歡食物原本的味道。稍許一些佐料作為調劑就好,掩蓋了本身的味道就本末倒置了。
“香料重了?”才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,輕輕自語道,“果然還是沒有平衡,還是缺了點什么嗎……”
然后是自語一些玲也聽不懂的話。
才波主廚有時就會這樣,只是玲也自覺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而已,毫無參考價值,也不知才波主廚體會到了什么。
“我明白了。大小姐,明日的午餐繼續吃牛排可以嗎?我大概明白了欠缺的是什么,還請明天繼續嘗一下。”
“這倒是沒關系啦。”
牛排當然是美味的,更何況是高品質的和牛,又出自才波主廚之手。這樣的牛排就算一連吃幾天也不會膩味。
石板上的牛排有一個指肚厚,比成人的巴掌還要稍微大一些,至少有大半斤的肉量,連玲也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全吃光了。結果就是肚子撐得有些難受。
“大小姐,需要消化片嗎?”看玲也揉著肚子的動作瑪利亞問道。
“不,不用,去散散步就好。”
這么說著玲也向外走去,卻遇到了同樣向停車庫方向走去的四宮主廚。
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剛從自己的餐廳回來,此時卻又打算取車外出的樣子,步履匆匆似乎有些著急。
“發生什么事了嗎,四宮主廚?”
“大小姐……”見說話的是玲也,四宮雖然心情不太好,卻也停下腳步簡單的回了一句。“因為餐廳更換菜譜的事。岡山種植園的橄欖油全線斷供了,需要重新溝通一下進貨渠道。”
如果從本地的橄欖油供應,全部替換為國外進口,餐廳的成本也會一定幅度上升。菜譜更改的同時,或許要需要考慮定價的調整。
“全線斷供?岡山的路還沒有修好嗎?”
“不是路的問題。”
四宮有些苦惱的撓了幾下頭發。如果是交通問題還好說,總是能夠修復的,可是現在顯然是更麻煩的情況。
“剛剛新聞中公告,一個小時前超獸襲擊了岡山橄欖種植園。雖然損失還不清楚,不過可以預計短期之內橄欖園是無法供應成品了。也不知道TAC隊能不能消滅超獸,說不定橄欖園會就此成為歷史。”
那是一片有著一百多年歷史的莊園,無論是橄欖的品種還是壓榨技術都經過了百年市場的肯定。若是真的就此毀去,實在有些可惜。
“又有超獸?”
盔蟹超獸還是上周的事,襲擊頻率也太高了一些。
就算是對亞波人來說,制造超獸應該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。往常超獸襲擊的間隔都會在一個月以上,超獸可不是單純可以短時間量產的鋼鐵兵器,而是生物技術,只要是生物,在誕生之后都需要時間成長才對。
“沒關系,岡山離這里很遠,超獸不會來這里。”四宮誤解了玲也的驚訝,出聲安慰道。
“那我這就告辭了。”
“啊,請路上小心。”
玲也目送著四宮主廚的汽車駛離。
岡山·吉備津·橄欖山莊
遠處是陷入了沉睡的超獸。人們常形容呼嚕聲響的像打雷,這放在超獸身上不是夸大的形容,而是就事論事。
每一聲呼吸,幾乎都讓一些山石滾落。它就仿佛料定了人類拿它沒辦法,大大咧咧的半坐半躺在一片橄欖林之間,口中還嚼著一些橄欖樹的枝葉。
超獸同樣是生物,當然也是需要睡眠的。
北斗盯著看了一會兒,有些感慨的歪著頭哈了一聲。
“話說回來,每次隊伍里有人休假都會遇到超獸。這可真夠古怪的。”
“我說,這難道就是TAC的詛咒?身為TAC隊員就不能有休假——太可怕了,南無阿彌陀佛!”今野作勢念了一句。
“你這家伙,已經休過假了所以才這么說吧?我本來還打算跟著吉村后面也請幾天假呢!”
“啊?可是北斗,你不是已經休過假了嗎?”
“休假?什么時候?”北斗指著自己疑惑道,從去年冬天的時候加入TAC隊到現在,他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休假過。
“你忘了?前個月跟著大東女子學校的女生們去東湖野營,你可是請了兩天假的。”
北斗想了起來,沒好氣道:“那怎么算?我那是在調查超獸。而且事實證明她們確實就是超獸。”
“可是你確實填了休假單的。”
北斗還想說什么,卻被龍隊長阻止了斗嘴。
“休假的事以后再說。我們和吉村失去了聯系。從資源省給我們的資料來看,在吉備津的地下有很多公元五世紀左右的古墓,吉村最后聯系說是躲避超獸躲進了洞里,應該就是某處古墓坍塌露出的坑道。下面四通八達,除了等他自己出來,我們也沒辦法搜尋。”
“吉村是合格的TAC隊隊員,想必能夠照顧好自己,不過,在他失聯前說的,超獸是他的一個朋友變的,這可能嗎?”
這也是TAC隊到現場后沒有發動總攻的原因。吉村在事先聯絡時稱,他在路上遇到的一個朋友,因為好玩隨手偷拿了福田海神社供奉的牛鼻圈,傍晚的時候變成了一頭超獸。
在龍隊長想來無外乎兩種可能。一是吉村被人騙了,他所謂的‘朋友’本來就是超獸假扮的。可是,如果眼前真的是人類變成了超獸,如何下手攻擊又讓人犯難了。
如果眼前的超獸真的是一個無辜的人,TAC隊應該攻擊嗎?
要說起來,犧牲一個人拯救受到威脅的大多數,這大概是很合理的。任由超獸破壞,受損的財產和傷亡的人員都不可預計。
可是,在龍隊長加入TAC隊的第一天就明白,生命是無法去衡量的,一個和一百個哪個更重要這種事無法隨意去界定。
沒有人有這個權利。
能夠隨口說各種大道理的人,都是事不關己的夸夸其談,自詡為上帝能夠決定他人性命的傲慢。
如果習慣了靠犧牲去戰斗,到最后人命也就成了單純的數字。這樣輕易做出決策的自己豈不是和亞波人已經沒有兩樣?
窮盡一切辦法,為任何一個生命負責,一個人和一百個人之間做出選擇,如果一定要犧牲的話,那就先犧牲自己!
這才是人類的TAC隊。也是TAC與包括亞波人在內的外星侵略者最大的差別。
“因為拿了祭祀品被詛咒,所以變成了怪物。這種事怎么聽著都像是哄小孩子的鬼故事啊。”山中隨口道。他是不太相信這種鬼話的。
“我剛剛問了神社的神主,游客偷拿牛鼻圈雖然少見,但也不是從沒有過,以前可從沒聽過會變成超獸的。要我說肯定是吉村這小子被人騙了,他那個所謂的朋友本來就是亞波人派來的超獸。隊長,趁著那家伙現在在睡覺,我覺得我們應該直接將它消滅。”
這時,一個聲音插了話。
“可是,拿了牛鼻圈確實會被詛咒啊,故事里都是這么說的。”
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女孩,山中愣了一下,然后想起了那是一個多月前見過的,名字好像是……
“玲也?你怎么來這里了?”北斗在山中還沒有想起對方名字之前,先一步開口道。
“晚上好,北斗哥哥。晚上吃了一整塊牛排,有點太飽了,所以我出來散散步。”
“啊,吃的牛排啊,真讓人羨慕。”今野笑著說道,因為超獸的事,他們連晚飯都還沒吃呢。
“小姑娘,你是住在附近嗎?”
“嗯,挺近的,幾分鐘就到了。”
“這樣啊,不過你看到了,那里有超獸,所以附近都下達了避難通告,你怎么沒去避難呀?小孩子不能來這里。”
這里可是TAC隊臨時指揮部的帳篷,也不知道周圍的警衛是怎么看守的。連個小女孩都能進來,如果是宇宙人的話,他們豈不是被一鍋端了。
北斗在一旁聽得心里暗笑,如果沒記錯的話玲也的家在東京。從東京到岡山確實挺近的,直線距離六百多公里,如果開車算上公路的曲折,行程在七百多公里。
七百公里遠嗎?對她來說大概從地球到月亮也是挺近的,同樣幾分鐘就到了。
“好了今野,這孩子我認識,我來帶她去避難。”北斗說著向龍隊長詢問,“隊長,那么我離開一下。”
“好的,等你回來后,我們召開作戰會議,商定一下行動安排。”
北斗口中說著明白,兩指敬了個隊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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