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人轉眼就到了床前。
林陌聽見了,可反應還是慢了一拍,他剛把眼睛睜開,身上突然一涼,蓋在身上的被子就被掀開了。他這才看見床邊站著一個人,一雙丹鳳眼,極具線條感的臉龐,既有女人的秀美,又有越劇小生般的邪魅狂狷的美感與氣質。
制服筆挺蜀道山!
“雨晨……你什么時候來的?”林陌的反應從驚喜直接升華到了驚懼。
司雨晨看著那跟筍子一樣姿態的結構,秀眉微蹙:“你在做什么夢?”
林陌忽然反應了過來,慌忙又把夏被拉過來蓋在了身上,笑著說道:“沒、沒做什么夢。”
“你不會是夢見殷瑤那個大妖精了吧?”司雨晨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。
林陌心里發虛,急中生智地道:“沒有,我其實……我夢見你了。”
司雨晨的眉宇間頓時多了一絲喜氣:“你夢見我什么了?”
林陌故作靦腆的樣子:“我夢見跟你那個了。”
司雨晨一臉的嫌棄,一根蔥指戳在了林陌的額頭上:“不要臉,我跟你說了,最寶貴的第一次要留在最神圣的日子,你胡思亂想不難受嗎?”
驚險過關。
林陌趕緊轉移話題:“石先生說你在執行任務,什么任務,能跟我說說嗎?”
司雨晨坐在了床沿上,猶豫了一下才說道:“本來不能說的,但是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好些。我去了趟蘇江,調查你師娘。”
“結果呢?”
“沒有結果,你師娘表面上沒有問題,可是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。”
林陌好奇地道:“什么奇怪的事?”
司雨晨說道:“昨天下午,你師娘乘船去了太湖里的一座小島,那島上有一座小山包,還有一座廢棄的建筑。你師娘登島之后就消失了,我們動用了衛星、無人機,甚至是熱息成像儀都沒能找見她。”
“那座島很大嗎?”
“我剛才說了,小島,也就一個足球場大小,樹林雖然很茂密,但是熱息成像儀是不會錯的,我們用熱息成像儀拍到了樹林里的鳥和老鼠,但拍不到你師娘。”
林陌訝然道:“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吧?”
“我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,可天黑后不久,你師娘又出現了,乘船返回。有同志上島偵查,但沒有發現有山洞、隱秘場所什么的。我們不知道她上島之后去哪了,又干了什么。”
林陌心中一片困惑,他想說是儀器出問題了,可衛星、無人機和熱息成像儀卻又能拍到鳥兒和老鼠,這又怎么解釋?
司雨晨嚴肅地道:“我越來越覺得你師娘有問題,你什么時候動身去蘇江,只有你才能近距離接觸她,挖掘出她身上的秘密。”
林陌將頭一偏:“不去。”
司雨晨微微愣了一下:“你跟我發什么小脾氣?”
“我是陰陽師不是偵探,更不是特工,他們讓我干的是掉腦袋的活,可連一份意外保險都不給我買。那個石先生就知道給我畫餅,一口糖都不給吃,沒意思。”
林陌是真有情緒了,昨天晚上殷瑤問他和司雨晨是不是在談柏拉圖式的戀愛,傷害到了他的心靈。
司雨晨眨巴了一下眼睛,試探地道:“那你想吃什么糖?”
“我不想談柏拉圖式的戀愛。”林陌豁出去了。
司雨晨笑了笑:“你都多大了,還像個小孩子發脾氣。”
“我不管,我就鬧。”
“要不,我陪你睡一覺?”司雨晨說。
林陌的兩只眼睛里頓時迸射出了興奮激動的神光,說話的聲音都在顫:“好……好啊!”
司雨晨的臉頰上浮現出了兩朵紅云,很羞澀的樣子:“你先背過身去,把眼睛閉上。”
她這是要占據主動?
林陌重重地點了一下頭,背身閉眼不帶絲毫猶豫。
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,那是司雨晨在脫鞋子。
林陌的心中無比的激動,他有想過他和司雨晨的第一次,可怎么也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,以至于他連一點準備都沒有。不過,有沒有小雨傘也無所謂了,真男人不屑避彈衣,要做就做步兵!
就在胡思亂想間,一具暖得發燙的身體貼在了他的后背上,一只柔荑也從他的腰間穿過,摟住了他的小腹。
六塊腹肌,此刻已經升華成了雙渦輪增壓的六缸引擎,只要一腳油門下去就會昂起車頭勇猛地沖向前方!那狂野的動力,什么泥濘,什么溝渠,都將斬于車輪之下!
可是,不見司雨晨有后續的動作。
“她肯定是害羞,這種事情我作為男人應該主動。”林陌的心里這樣想著,他試探地將手背了過去。他觸碰到了她的大腿,然后他又往上移了一點,找到了她的腰帶。卻不等他有一個解開的動作,他的手就啪一聲挨了一下。
“好了,我陪你睡了。”司雨晨爬了起來。
“這就是你說的跟我……睡?”
林陌也撐坐了起來,他的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大腿兩側,卻也怒指著司雨晨。
司雨晨面帶微笑:“我們兩個都躺在一張床上了,難道我不是跟你一起睡嗎?”
林陌:“……”
果然,女人的嘴騙人的鬼。
“親愛的,糖已經給你吃了,你什么時候去蘇江?”司雨晨的聲音溫柔。
林陌花了一分鐘才將肚子里的躁動壓制下去:“前天晚上我卜了一卦,下坤上乾天地否卦,陰陽不相交。此卦六二爻陰爻居陰位,小人道長,君子道消,是小人得勢妨害君子之相。結果當天晚上就有一個女的潛入到我家里,想偷東西,我和她打了一架,被她跑了。”
“我聽石先生說過,他把那枚鬼臉錢也給你了,用來釣大魚。”司雨晨說。
林陌說道:“我不知道那個女的是什么身份,但我有一個預感,她和她身后的人肯定就是卦象顯示的要害我的小人。我覺得,先把那個女人和她身后的人抓住,然后再去蘇江。”
“你還是不相信你師娘是扶桑陰陽寮的人,你是想在錦城抓到大魚,幫你師娘洗脫嫌疑,對不對?”司雨晨直盯盯地看著林陌的眼睛,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心靈。
短暫的沉默之后,林陌才說道:“雨晨,我是因為你才介入這件事的,既然他們想讓我幫忙,那就得相信我的判斷,也要給我配合。”
“行,我去跟石先生說。你起床吧,我給你帶了早餐。”說話的時候,司雨晨眼角的余光卻在暗中觀察他身上的長處。
林陌卻負氣地躺了下去,怨念深重地道:“沒胃口,我不吃,我要睡懶覺。”
突然,松緊帶被拉開。
林陌吃了一驚,本能地伸手去抓調皮搗蛋的人,結果那人靈敏地躲開了,下床之后連鞋都顧不上穿,提著一雙鞋子就跑了。
“你給我站住!”莫名其妙又吃了一個大虧,林陌怒了。
司雨晨一個白眼過來:“你早晚都是我的人,我看看有什么關系?”
“那我也要看!”林陌說。
司雨晨輕輕呸了一聲:“你想的美!”
林陌:“……”
誰說男女平等來著?
同一時間。
牧馬山國際高爾夫會所。
龍斌站在綠油油的草地間,扭腰蓄力,高舉過肩頭的球桿猛地擊在了白色的高爾夫球上。
高爾夫球飛了起來。
“好球!”曾軍激動鼓掌。
那顆高爾夫球掉進了果林里,距離目標球洞偏差了起碼二十米。
龍斌回頭看了曾軍一眼。
曾軍尷尬地將手放了下去,他自問拍馬屁的功夫已經爐火純青,卻也架不住龍少的水平太菜。
脖子突然有點癢,曾軍伸手撓了撓。在他的甲狀腺處生了一團皮疹,其中一顆被他撓破了,滲出了一絲鮮血。
龍斌皺了一下眉頭:“你這家伙,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,你玩得那么花,有可能是染上了臟病。”
曾軍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:“不會,只是皮疹而已。我雖然玩得很花,但除了我老婆,我都是穿了雨衣的,沒事。”
就在這時,一個電話打進來。
曾軍掏出手機看了一眼,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,他劃開了接聽鍵,語氣之中帶著一絲期待:“姐,怎么樣了?”
聽不見手機里的聲音,可是曾軍的笑容卻從臉上消失了。
簫正峰走了過來。
曾軍放下了手機,恨恨地道:“又是那個林陌,曹剛鎖在保險柜里的證據被偷走了,肯定是他干的!”
龍斌又將一個高爾夫球放在了球碼頭上,揮桿一擊。
這次飛得更遠更偏了。
“龍少,你放心吧,我這就找人把那些證據找回來。”曾軍小心翼翼地道。
龍斌淡淡地道:“一點小錢而已,至于這么大張旗鼓嗎?”
曾軍趕緊賠笑:“是是是,這點小錢入不了龍少的法眼。”
龍斌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:“比起龍騰公司上市的收益,一個殺豬盤算得了什么?如果不是那個叫林陌的小子排除了我們的地,龍騰公司上市的計劃恐怕已經提上日程了,我特么真想弄死他!”
曾軍自告奮勇地道:“龍少,我找人做掉他!”
龍斌沒有表態,他的沉默讓人難以猜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。
簫正峰淡淡地道:“龍少,我有一個計劃,既能消除掉你心中的惡氣,還能讓龍騰公司的上市計劃順利進行。”
龍斌的臉上露出了笑容:“什么計劃,說說。”
簫正峰卻看了曾軍一眼,淡淡地問了一句:“你的那個堂姐叫什么名字?”
“曾霞,你問她干什么?”曾軍有點疑惑。
簫正峰說道:“你把她和那個曹剛都叫過來。”
曾軍的面色不悅,一個半路加入進來的人,也敢指揮他這個公司元老做事?
龍斌冷聲道:“還愣著干什么?把人給我叫過來!”
“我馬上打電話。”曾軍不敢有絲毫違逆,移步到旁邊打電話。
簫正峰壓低了聲音:“龍少,我的計劃是這樣的……”
龍斌的臉上的笑容逐漸綻放。
遠處,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看著這邊,手里拿著一杯奶茶喝著。
突然,一個高爾夫球飛向了她的腦袋,她輕輕一躍,旋身甩腿,腳底精準無誤地抽在了那顆高爾夫球上。
落地,奶茶沒有濺出一滴。
高爾夫球貼著緊密的草地滾進了球洞,完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