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說不想被碰嗎,親我做什么?”
尹修仿佛有點意興闌珊,手掌半撐在毯子上。
“既然一直說喜歡我嗎,聽說惡魔就是欲望本身,那為什么不能碰呢?”尹修拋了個問題。
惡魔明顯是怔愣了,吶吶道:“什么意思。”
約瑟不是很能聽明白尹修的話,但是他聽懂了尹修的冷淡和不喜。
“沒什么意思。”尹修垂著眸,突然開口道,
“就是覺得,心口不一,滿是欺騙。”
尹修的聲音很淡,很沉,像是他此刻的神色,平靜漠然。
“我沒有!”約瑟反駁,內心滿是受傷。
在前一秒,尹修還是對他最好的人。
他甚至想,他不要只想著尹修喜歡他了,他也喜歡尹修好了。
結果,尹修的冷淡與語氣中的厭棄給了他當頭一棒,約瑟不懂尹修為什么改變得這么快。
“主人,您是不是在跟約瑟開玩笑啊?”
約瑟替尹修找了個借口,很拙劣,很幼稚,又承載著小惡魔滿滿的期盼。
卻只是約瑟自己做的一個夢。
“過來,不要讓我說第二次。”
尹修面無表情,除了眸色略低沉外,不帶任何情緒。
尹修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說,興許這只是個借口,借以掩蓋他在撫摸惡魔犄角時,不正常的心境思緒。
他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了。
或許,只是想用這個借口,來和惡魔,徹底劃清干系。
期盼被再次打碎,仿若潛埋內心的月亮被擲得破碎,徒留悲怯。
惡魔的真心被狠狠踐踏,
“我才不呢......”
約瑟越想越難過,沖著尹修再次低吼:
“我才不呢!”
如同小獸炸了毛,受盡了委屈。
“又沒有讓你去干什么,氣什么。”
尹修臉上還是淡淡的,絲毫沒有在乎他的話對于惡魔來說是多大的傷害。
你哪里沒有讓我去干什么,你明明讓我去做的是我不想做的。
惡魔這時候也不挽著尹修了,抬起的臉上寫滿了倔強。
尹修倏然笑了。
他抬手撫上了自己的脖頸,觸及到剛才惡魔咬開的那個傷口。
現在已經停止流血了,不過依舊是凹凸不平的,來回摩挲時,還能摸到那片濕潤。
尹修用力一按,指尖就浸染了血色。
他收回手,指尖正對著約瑟。
“看到了嗎,這是你咬的,我的血液應該很好喝吧。”
留在尹修手指的這抹鮮血極艷。
約瑟心里驀地有些心虛,但是更多的,還是難過。
惡魔在心里為自己小小地狡辯。
不是他要咬的,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咬,明明你也沒有躲開不是嗎?
惡魔在心里已經給自己做了十分充足的狡辯,作為惡魔,最會欺騙,最會逃脫罪責,只要自私地想著自己就好了。
可是為什么,眼睛慢慢熱了起來。
原來,真的跟尹修口里說的一樣,他一直是又欺騙又自私。
約瑟過了好一會兒,才沙啞著聲音:“我不是故意的,您要相信我......”
說完后,惡魔抬起手,輕而易舉地撕裂了自己的頸側。
應該是劃到了某根動脈,血液狂涌而出。
傷口從頸后,一直蔓延到側邊,占據了四分之一個頸部一周范圍。
淅瀝的血液,迫不及待地沾染到了約瑟的襯衣,乃至胸膛之上。
整個人,全是血意。
約瑟尤嫌不夠,對于惡魔來說,這點傷口,完全沒有半分危險。
他抿著嘴,手又要再次用力。
“你現在是故意來氣我的嗎?”
尹修握住了他的手,瞳孔微沉,眸中神色也微微轉寒。
“我傷了您,賠給您。”
約瑟不管不顧地想要沖著自己的脖子再次劃下。
可惜的是,尹修的力道大得讓他動彈不得。
約瑟垂下眼簾,不敢面對生氣的尹修,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對。
惡魔知道,尹修生氣了。
在他惹尹修生氣之后,立馬又惹怒了一次。
他多想現在離開,如果他晚一天到這里的話,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不會發生了。
明明前面尹修對他還這么好,現在自己又把尹修惹生氣了。
他不懂尹修突然發怒突然冷淡的點在哪。
是因為自己的犄角嗎?
如果是的話,約瑟不想要犄角了。
約瑟后悔了,很后悔。
“你回去吧,還是深淵適合你。”
尹修起身,像是真的對他失望了,聲音也冷淡了很多。
約瑟覺得面前的尹修好陌生。
像是剛才那個抱著自己,摸自己犄角,說要對自己好的。
和現在的尹修不是同一個人一樣。
被尹修的態度所刺痛。
他不低頭,就會失去尹修了。
尹修話里的含義,意味著只要這次回去了,以后兩個人就要形同陌路,他再也不會和尹修有什么關系。
約瑟的腦袋很亂,很難受,還沒有等他整理出個思緒。
男人就漠然得轉過了身子,顯然是要離去。
約瑟顫抖著去抓,沒有抓到哪怕男人的一片衣角。
“為什么不可以,哄哄我......我就想您能夠哄哄我。”
望著尹修冷酷的背影,惡魔跌坐在地上,失神喃喃。
“您不喜歡我,不喜歡我的......”
“可是,我沒有騙您,我不會騙您的。”
像是自嘲似的,約瑟搖了搖頭。
剛才還對他這么好,怎么一切都改變了,如果可以的話,約瑟寧愿一直沉溺在剛才的美夢當中。
起碼,那時候,尹修會抱他,會親他。
約瑟眼里的光亮逐漸熄滅,像是掉進了無底的深潭,泛紅的眼眶里是失落和絕望。
“別欺負我了,瑟瑟會死掉的,哥哥......”
"哥哥,抱抱瑟瑟,求你了。"
少年在背后念叨的話,一字不差地落入尹修耳中。
尹修本來不想再管,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,便應該遵循自己所做的決定。
哪怕是對錯,他擁有的,只需要理性。
偏偏,在即將離開時,身后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之后,再無聲響。
“該拿你怎么辦呢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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