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硯書慣來溫和的眉目染上幾分寒意,冷睨著懷里的人,聲線嚴涼,“你不是很有本事嗎?現在怕了?”
她在他懷里不自在的掙了掙。“我哪里怕了?我......我有什么好怕的,又不是我做錯了事情。”
顧昔念嘴硬的反駁,聲音卻不大。
剛剛見她要關門,他情急之下才沖過來抱住她,現在回過神來,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,然后松開了她,退開了一些距離。
“不聲不響地離家出走,這還沒做錯?”
顧硯書看她沒有半分悔改的意思,語氣也不由地重了一些。
“我哪有離家出走,我根本連家都沒有了。”
她雖然小聲的嘀咕,但是還是被顧硯書聽到了。
他冷著臉問,“什么叫你沒家了?你把顧家當什么?”
她的眼眶微紅,帶著幾分鼻音,“我爸媽都不在了,沒有家人,顧家對我來說也只是個冰冷的房子而已。”
“那我呢?”顧硯書自嘲地勾唇,“你到現在也沒把我當家人是嗎?”
“我......”
“我照顧你這么久,為你料理好一切,可你心中的想法和公司的那些股東們也沒什么不同,覺得我是別有用心,想要吞掉顧家的家產?”
她當然沒有這么想過!
他雖然管著她,但是她都知道,他是為了她好。
包括他和辛藝結婚,多半也是為了顧家。
她氣得是他拿她的感情開玩笑,明明不喜歡她,卻吻了她,就為了給她一個教訓。
要知道她在夢里幻想過多少次和他的初吻,無一不是甜蜜美妙的,誰能想到是這種出于懲罰和教訓的。
而且,他就要結婚了,她總要學會一個人的。
她的沉默讓顧硯書的眼神又沉了幾分,“你還真的這么想的?”
“沒有!”
她這次否定的很快,“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。”
他清雋的面容神色稍緩,眉梢上揚,“那為什么不承認我是你的家人,又為什么離家出走?”
“笙笙被公派到這里來了,我過來幫她安頓一下,公司你打理的很好,也不缺我一個可有可無的人,我就來了。”
“可有可無的人?你是覺得我給你的職位不夠?”
“不是。”顧昔念搖搖頭,“我知道自己的能力,現在的職位已經很高了。”
顧硯書聽到她的這番話,心里不太舒服,自從他們的父母出事后,他一心都撲在穩定公司局面上,也盡可能保證顧昔念在集團的利益,卻好像忽視了她的情緒。
這倒是提醒了他,貌似不該對她保護的太過了,讓她沒了存在感和成就感。
他深吸一口氣,又問,“那我呢?為什么說自己沒有家人了,你現在已經不把我當哥哥了是嗎?”
“你遲早要結婚的。”
“這兩件事之間有關系嗎?”
“當然有,你要把對我的好分給別人了。”
她的回答快到腦子跟不上,說完就立即后悔了。
這話不僅顯得她很幼稚,還很小心眼。
顧硯書神情復雜地看著她局促不安的臉,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,讓她幾近窒息。
半晌,他拍了拍她的發頂,輕聲道,“不會的。”
她慢慢抬起頭,掉進了一池幽深眸光里。
“我從前對你多好,現在和以后依舊會這么對你,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。”
她的心微微松動,凝著他俊朗的臉,心跳得很快。
“還有,哥哥要跟你道個歉。”
顧硯書彎下腰,視線和她的平視,一臉認真地說,“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,我不該因為生氣就做出那種不合時宜的舉動,對你造成傷害我很后悔,實在不行你打我一頓,算是我給你賠罪,我們就把這些不愉快忘掉吧,好不好?”
不愉快......
那些都是不愉快的嗎?
顧昔念看著他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,輕微的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顧硯書眼底浮現出幾分柔意,“你的卡已經解凍了,以后再不能這樣突然跑掉讓我擔心了。”
她垂下頭,輕輕嗯了一聲。
午后的驕陽落在門口的兩人身上,細碎的光澤添了幾分朦朧感。
“硯書,怎么樣了?”
一道突兀的女聲霍然響起,也在顧昔念的心底投下了一個石子,打破了她和顧硯書之間難得的溫情氛圍。
辛藝走過來,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,“念念,你還真的在這里,看來你哥哥還是了解你的。”
她的出現讓他們兩人的臉色都變了變,顧硯書陰沉著臉低聲說,“不是讓你在車里等嗎?”
“我也擔心念念,就想著過來看看,你要是介意,我現在就走。”
她說著像是真怕顧硯書生氣似的,楚楚可憐轉了身。
“嫂子。”顧昔念叫住了她,開口道,“謝謝你的關心,我沒事了。”
一聲嫂子叫的辛藝有點懵。
她詫異的回頭,只見顧昔念站在那里,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。
顧昔念穿著可愛的粉色娃娃領睡裙,頭發扎上去,一個飽滿的丸子頭,明朗動人。
同樣吃驚地還有顧硯書,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哥哥,嫂子,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,但我朋友現在這里有事,我不能跟你們回去,等我忙完了,自然就回去了,這幾天當我請假吧。”
顧昔念笑容明媚大方,對他們揮揮手,“那我先回去了,不送你們了。”
辛藝笑容勉強,但還是對她點點頭。
門在他們面前合上,顧硯書的臉色黑的像鍋底一樣。
他希望她能懂事聽話,現在她做到了,但他的胸口怎么會悶得這么難受。
“硯書,我們走吧。”
顧硯書偏過頭,逆著光線的臉有些晦暗不明,只能憑感覺斷定眼前的男人在生氣。
她心里直打鼓,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有些不自然。
“以后在我面前少耍一些沒有用的心機,除了增加我對你的厭惡,沒有任何的用處。”
他撂下這句話,轉身離開了。
“我......”
辛藝想要解釋,他已經走遠。
她回頭看了看眼前緊閉的房門,最后還是扭頭追了過去。
顧昔念站在二樓的房間,正好能看到顧硯書清雋頎長的身影。
他拉開駕駛座的門上了車,辛藝坐在副駕駛,兩個人徑自離去。
她木訥地轉身,癱坐在沙發上,盤桓在眼眶里的水汽凝結成露珠,一粒粒的掉下來,砸到手背上,溫熱帶涼。
只放任自己哭了一會兒,她就深深吸氣,將眼淚擦干。
“哥哥也很好啊,起碼能像家人一樣對我好一輩子。”
她安慰完自己,拍了拍臉,給自己鼓氣,“別想了,顧昔念,天下男人這么多,也許你就是沒遇到呢,你一定能遇到更好的。”
正坐著的沙發對面掛著一幅鏡畫,正好倒映著她那張比哭還難看的臉。
她收斂了笑意,漸漸垂下了頭。
***
余笙本想到公司分部提前熟悉一下環境的,卻沒想到正趕上開會,負責人便熱情的邀請她出席了。
她不好拒絕,呆了一下午。
回家的路上,她看到路邊有賣糖葫蘆的,就麻煩司機去幫她買了一份。
顧昔念很喜歡這種小吃,買回去她一定高興。
司機把她放到門口就走了,余笙開門進去,發現顧昔念正坐在小院的秋千椅上發呆。
余笙本想逗她玩,嚇嚇她,卻發現她眼睫上還掛著淚,不禁擔心地問,“念念,你怎么了?”
顧昔念聽到聲音嚇了一跳,見是她才又放下心,懨懨地道,“你回來了。”
“你是不是著涼了,臉色不太好。”
余笙關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,果然有點燙。
“你發燒了!”
她趕緊拉起她,“我們去醫院。”
顧昔念沒動,“我吃藥了,估計一會兒燒就退了。”
她在外面坐了一下午,沒穿外套,自己察覺到冷的時候,已經發燒了。
“你的狀態不對,到底怎么了?”
余笙在她旁邊坐下,擔憂地問。
“我哥來了。”
“顧硯書?”
“嗯。”
顧昔念點了點頭。
“他說什么了?”
“他沒說什么,我說的比較多。”
顧昔念低頭無奈地笑了一下,眼底閃爍著淚光,“我說以后只把他當哥哥。”
她的語氣輕快,但是余笙明白,她要做這個決定有多難。
余笙輕輕抱住她,“做哥哥挺好的,他不適合你。”
像顧硯書那樣的男人,若是能看得透還好,看不透,以念念單純的性格肯定要吃虧。
而且那男人之前跟女人也不清不楚的,念念在感情上絕不是他的對手。
“笙笙,你說以后我還會心動嗎?”
顧昔念仰著頭,看著天邊的黃昏,‘’還會毫無保留地去付出嗎?”
余笙心疼地看著她,嗯了一聲,“會的。”
“你也會嗎?”
顧昔念轉頭看著她,“除了池言西,你還會愛上另一個男人嗎?”
余笙聽到她這么說,微微愣了一下。
半晌,她聽到自己的聲音,“應該會吧。”
只是聲音很輕,被一陣風吹散了,顧昔念沒有聽見。
翌日。
顧昔念選中的保姆來報道了。
余笙看過之后也很滿意,直接錄用了。
顧昔念發燒一直沒退,余笙不放心還是帶她去了醫院。
她排隊繳費的時候,一個男人在后面喊了一聲,“余小姐?”
她回頭,眼前的男人很面善,好像在哪見過,一時又沒想起來。
“抱歉,您是?”
“我是梁竹,之前在sana酒店跟念念一起吃過飯的。”
余笙這才想起來,他是跟念念相親的那個男生。
她看著他身上穿著的白大褂,問道,“你是這里的醫生?”
他忙擺手,“不是,我是來參加座談會的,馬上還得回寧市。”
說完他看到她手里的繳費單,“余小姐是病了嗎?”
“不是我,是念念......”
“她怎么了?”
梁竹很著急地問。
“她沒事,就是發燒了,正在輸液。”
“那我陪你去看看吧。”
余笙也不好拒絕,點了點頭,“那你跟我來吧。”
因為來得急,沒有病房,顧昔念就坐在大廳里。
她正在追一部小甜劇,一會兒笑,一會兒哭,手里還攥著半干的紙巾。
余笙帶人過來時,故意咳嗽了兩聲。
顧昔念沒抬頭,鼻音濃重地說,“該不會我把你傳染了吧,你也感冒了?”
“念念,有人來看你了。”
“啊?”
她一抬頭,就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柔情雙眸。
“呀!是你!”
顧昔念瞪著一雙大眼睛,忽閃忽閃地看著他。
“看來你的病快好了。”
梁竹忍不住笑著揶揄。
余笙悄悄退到了一邊,給家里的保姆撥了一個電話,讓她做點清淡的飲食送醫院來。
另一邊。
保姆掛了家里的座機,手機就響了。
她看到號碼,立刻接了起來,恭敬地叫了一聲,“池先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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